&esp;&esp;寻笛立刻松开他,抽噎着转身去看鸡汤:“唔鸡汤好像要干了”
&esp;&esp;陈寒远靠在吧台上,也不搭手,懒洋洋看着他忙活,若有所思。
&esp;&esp;等吃完一顿美味营养的鸡汤早饭,陈寒远从橱柜里翻出医药箱,在寻笛跟前蹲下:“看看脚伤哪里了。”
&esp;&esp;“没事。”寻笛坐在红色高脚椅上,腿一晃一晃不让陈寒远去掀裤脚:“真没事。”
&esp;&esp;陈寒远很快抓住他的脚踝:“别乱动。”
&esp;&esp;陈寒远不容拒绝掀开他的裤脚,看见年轻人白皙的小腿肚上全是被棍子之类的东西抽得一条条的细长青红,痕迹凌乱,下手不轻。
&esp;&esp;陈寒远手上动作一顿——
&esp;&esp;寻笛声音含糊,带着点鼻音:“陈寒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们的事被我爸妈知道了,把我胖揍了一顿。”
&esp;&esp;陈寒远手掌虎口紧捏着他的脚踝,窸窣去翻医药箱里的消肿药膏。
&esp;&esp;“被揍一顿就算了,然后你还是不要我,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哭醒了”
&esp;&esp;说完,寻笛看着陈寒远,但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陈寒远蹲下的后背,瘦削的肩胛骨从黑色睡衣凸起,漂亮而锋利。
&esp;&esp;远处落地窗天际太阳高升,金黄洒进室内,世界是明亮发光的,他们之间的影子却晦暗不明。
&esp;&esp;陈寒远一直沉默着,给寻笛上完药,松开他的脚踝,把裤脚轻轻卷下来
&esp;&esp;寻笛催促,尾音轻颤:“陈寒远,说话嘛”
&esp;&esp;陈寒远随即抬头望向他,语气平静:“做梦而已,梦醒了就好了。”
&esp;&esp;寻笛望着他一愣,很快眼睛又红了,猛地撇过脸,喉结滚了下:“嗯就是一个梦,所以我刚开始没打算告诉你的”
&esp;&esp;气氛再次变得沉默,陈寒远蹲着收拾药箱。
&esp;&esp;“好了。”寻笛摆摆腿,站起身强撑着笑笑:“涂了药就好啦,我去洗碗——”
&esp;&esp;“寻笛。”陈寒远突然出声打断,低着头手上动作没停,从寻笛俯视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他阴影很深的眼窝和鼻梁,睫毛很长:“我过几天要回港城一趟。”
&esp;&esp;寻笛身体瞬间僵硬,变得着急:“陈寒远我说这些不是想——”
&esp;&esp;“你陪我一起吗?”陈寒远仰头看他,脸色苍白,瞳孔发黑,他这幅面孔极具冲击力:“陈家豪要不行了,我想带你去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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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第76章
&esp;&esp;寻笛对陈寒远的意图感到模糊,他无法不往见家长的美好幻想去奢望,但又怕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esp;&esp;可他也不想过多去问陈寒远不想说的事,特别是他家里那些事。
&esp;&esp;寻笛立刻答应下来,哪怕他什么也不知道,但他决定跟着陈寒远,无论他想带他去哪。
&esp;&esp;他打电话问了医生,心肌炎稳定期坐飞机没太大问题,就是绝对不能受惊吓刺激,不能累着。
&esp;&esp;寻笛买了后天中午飞港城的机票。
&esp;&esp;工作室没公布他接下来的行程但寻笛可以预料,仍然会有私生堵在机场蹲他。
&esp;&esp;寻笛买了通道,又安排陈寒远先行一步,提前半小时去机场。
&esp;&esp;苏城这几天温度升高,寻笛长到脚踝的黑棉袄,口罩、帽子裹得严严实实,卡在登机前最后时间进了机舱。
&esp;&esp;怕有私生跟着,寻笛选的头等舱座位和陈寒远都是隔开的。
&esp;&esp;他小心翼翼,神经紧绷,只敢偷偷从前排座位的电子屏幕往后偷看。
&esp;&esp;陈寒远起飞后就把座椅放平躺下,睡了一路。
&esp;&esp;自从准备来港城看陈家豪,陈寒远就变得异常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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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飞机落地港城,要转车去疗养院。
&esp;&esp;一辆黑色商务车过来接他们,从机场开出,开进繁华城市,又渐渐远离,窗外的光影像一帧帧的沉默电影画面。
&esp;&esp;陈寒远依旧在睡着,寻笛越过他,看见另一侧车窗外变成了盘山公路的树影,远处墨绿山巅立着一栋白色建筑。如果有无人机从天空的视角去拍摄,能看见这座矮山背后是一片绵延的阴灰色海岸。
&esp;&esp;寻笛来港城的次数并不多,印象中还以为港城只有霓虹高楼,意外这里竟然还有山区。
&esp;&esp;很快,车在一座疗养院门前停下。
&esp;&esp;比起内地的疗养院,山上这片建筑群整体偏小,门口的石膏雕刻都有岁月侵蚀的痕迹,颜色发灰发暗。
&esp;&esp;下了车,经过门口圣母像的喷泉,寻笛忍不住侧目——圣母眼下一道黑色脏污的雨痕青苔,本应慈悲的垂眸变得阴暗。
&esp;&esp;寻笛皱眉摸了下鼻子,港城昨夜下过雨,空气里全是厚重的湿味。